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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8章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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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、

佐助做了一個漫長、漫長的夢, 夢裏,他回到了五歲那年。

他躺在榻榻米上,陽光透過楓葉, 在他的臉上灑下細碎的光芒。

有一雙手擋在了他的額頭上, 為他遮住了那點微不足道的陽光,就怕打擾了他的美夢。

“哥哥……”他呢喃著。

“怎麽了,佐助。”宇智波鼬的聲音平靜中帶著溫柔。

佐助沒有說話,他轉過身抱住了哥哥溫暖的手臂。

宇智波鼬摸了摸他的頭, 輕聲說道:“是睡得迷糊了嗎?媽媽叫我們吃飯了。”

“唔……”佐助含含糊糊地回答。

宇智波鼬對外是很冷漠的,但他拿自己的弟弟沒辦法, 尤其是在撒嬌的弟弟。

“好吧, 我背你過去。”他拍了拍弟弟的背脊, 將他托起來。佐助懶洋洋地趴在哥哥的背上,兩只手勾住哥哥的脖子。

從房間到客廳的距離太短了, 他還沒來得及仔細感受, 就聽見哥哥說道:“到了,佐助, 下來吧, 父親大人在裏面。”

如果被父親大人看見了,又要批評佐助了。

佐助牽著哥哥的手, 拉開障子門,他看見爸爸和媽媽正坐在飯桌前。媽媽對他微笑著,爸爸一臉嚴肅地說:“不能太嬌慣佐助,佐助都這麽大了。”

哥哥不鹹不淡地回答:“知道了。”

知道了,下次還敢。

佐助跑到媽媽的身邊, 貼著媽媽坐下。媽媽的笑容更深,她將佐助攬在懷裏, 和藹地問道:“怎麽了,是做噩夢了嗎?”

佐助聞著媽媽身上熟悉的味道,剛想搖頭,猶豫了一番,點頭回答:“是的,我做了一個噩夢。”

媽媽沒問佐助夢到了什麽,她的笑容慢慢變得苦澀,眼睛裏閃動著破碎的微光。她把佐助的鬢發撥到了耳後,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,眼神專註地描摹著他的五官,仿佛要將他深深地印入心底。

“夢都是反的,佐助。”

“是嗎……”

“是的,佐助,不論如何,要好好地活下去啊。好好地,活下去……”媽媽反覆叮囑,有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。

佐助的肩膀一沈,是父親拍了拍他。

父親什麽都沒說,向來深沈的眼睛裏帶上了幾分傷感。

“走吧,佐助,不要回頭。”

哥哥輕輕推了推他,將他推向明亮的地方。

“不,哥哥,媽媽,爸爸……”佐助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們。

然而他們最終還是離他越來越遠,越來遠遠,直至再也看不見。

“哥哥!”佐助大聲呼喊著親人,“媽媽!爸爸!”

就在他如墜冰窖的時候,有人握住了他的手。

“別怕。”

逆著光,有個看不分明的人影。她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縫,牢牢地攥緊了他。

宇智波佐助睜開眼,入目的是一張雖然略顯憔悴卻仍然美艷動人的面龐。

察覺到他醒來,她跟著睜開了眼。

“你醒啦,佐助。”她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,“你已經昏迷好幾天了,再不醒來,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”

他身上同宇智波鼬戰鬥的傷早就好了,然而外在的傷勢可以被醫治,心裏的傷疤卻難以愈合。

佐助昏迷不醒的這幾天,睦月雪枝給他餵了不少藥,卻都沒有效果。

假如他不願意醒來的話,就會一直沈睡下去。她猶豫很久要不要讀檔,生怕突然一個BE跳臉。

幸好,宇智波佐助不是那種會逃避現實的人。

她端來溫水,慢慢地餵給他。佐助的喉嚨動了動,感受著生命的覆蘇。

“這裏是哪裏?宇智波鼬呢?”他的聲音有點沙啞,理智已經恢覆。

“這裏是一個貴族的別莊,宇智波鼬在那裏。”她指了指角落的一張床。

佐助艱難地側過身,極力地去感知鼬的存在。

宇智波鼬的呼吸很微弱,但至少還沒有停止。

明明之前他很清楚地意識到鼬已經死了,就因為他的一句話,她將他救了回來。

宇智波佐助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想法,他想要向宇智波鼬覆仇,可在最後卻沒能殺死他。甚至他自己能活下來,都是靠著宇智波鼬的“憐憫”。

沒錯,就是憐憫。

被宇智波鼬再三刺激,佐助突破了桎梏,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。這本該是一件好事,但踩在一條全新道路上的佐助赫然發現,三勾玉和萬花筒寫輪眼之間的差別,猶如雲泥!

擁有著萬花筒寫輪眼的宇智波鼬,在和他戰鬥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盡全力!他的痛苦、掙紮、反抗,在宇智波鼬的眼裏,大概就是兒戲吧!他的人生,完全在受宇智波鼬的操控啊!

他本該怨恨的,然而、然而……

宇智波佐助栽回床上,用手背擋住了眼睛。

‘原諒我吧,佐助,這是最後一次了……’

那個時候,鼬的臉上為什麽出現笑意呢?明明他是殺死爸爸和媽媽還有族人的劊子手,他為什麽會笑了呢?

傷心的、釋懷的、欣慰的笑容,最後定格在了鼬的嘴角。

他要他原諒他,他憑什麽原諒,又該如何原諒!

睦月雪枝看見一滴清淚滑進佐助的鬢發裏,很快又消失不見。

“佐助……”睦月雪枝有點手足無措。她的手擡起來又放下,最終只是握住了佐助的另一只手。

“我沒事。”宇智波佐助搖搖頭回道。

睦月雪枝小心地開口:“你看上去很不高興的樣子……”

“不高興?我怎麽會不高興呢,我給族人們報仇了,給父親和母親報仇了,我怎麽會不高興呢?!”

宇智波佐助沒有意識到自己聲音裏幾乎掩蓋不住的泣音,他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,不像是在對她說話,更像是在說服自己。

睦月雪枝低著頭,摩挲著他的指關節,輕輕一句話就戳破了他的偽裝。

“佐助,如果你的人生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報仇,那報仇之後呢?以後你又要做什麽呢?”

此時的佐助正值最迷茫的時期,宇智波鼬的死並沒有給他帶來快樂,空虛感幾乎填滿了他的整顆心。他站在岔路口,不知道未來該何去何從。

睦月雪枝想了想,開口道:“佐助,你不在的時候,有人來找你了。”

“……誰?”

“是三個人,旗木卡卡西、漩渦鳴人和春野櫻,你認識嗎?他們說他們是你的朋友。”

“……”佐助沈默不語。

“他們跟我說,希望我們能跟他們回去。”她歪了歪頭,聲音平和,“我說我聽你的,你去哪裏,我就去哪裏。”

回去?回木葉嗎?可是宇智波一族的滅亡,兇手真的只有宇智波鼬一個人嗎?

他不信。

木葉村在這件事情上絕對脫不開關系!

“不用理他們。”宇智波佐助冷漠地說道。

“好哦。”睦月雪枝乖巧點頭。

在漫長的安靜中,躺在角落床上的宇智波鼬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。

宇智波鼬以為自己這次失去意識後就會前往凈土,向死去的族人們謝罪。誰料耳邊一直傳來說話的聲音。起初是模糊的,像隔了層木板或墻壁,慢慢地,聲音越來越清楚。

是佐助,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。從語氣上來看,他們關系親密。

佐助悲痛的聲音讓宇智波鼬也心如刀絞,他暗暗嘆息著。

佐助,你不該救我的。

他的任務已經完成,該做的事情也全都做完,繼續活下去只是累贅,茍延殘喘地拖累佐助。

宇智波鼬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已經到了瀕臨奔潰的邊緣,萬花筒寫輪眼給他帶來了沈重的負擔,他本來計劃好,要將自己的眼睛移植給佐助的。這是他最後能給佐助的東西了。

“佐助,你打算怎麽處理宇智波鼬呢?”

他聽見女人問道,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問題。

佐助急促地喘息了幾下,聲音有些頹喪:“我不知道。”

竟然會在她的面前承認自己的無能,佐助已經這麽信任她了麽。

“我以為救下他之後你會開心一些的。”女人糾結地說道,“那要殺了他嗎?”

是啊,殺了他吧,殺了他,佐助才能真正解脫。

宇智波鼬的意識被困在身體裏,只能焦急地無聲催促佐助。

但佐助沒有接受她的建議。

“……不。”他硬邦邦地說道。

“唉。”女人嘆息一聲。

最便捷的方案被否決,宇智波鼬也跟著嘆了口氣。

“好吧,那我還有一個提議,不如讓他為宇智波一族贖罪吧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“如果他死了,宇智波一族就剩下你了吧,我們之間沒有後代的話,那宇智波一族從此就滅絕了,你不覺得很可惜嗎?”

“……所以?”佐助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遲疑。

“所以,不如就讓他承擔起傳宗接代、開枝散葉的重要責任好了。畢竟宇智波一族不是他殺掉的嗎?那他就有義務再建立一個新的宇智波,否則去了凈土也無顏面對族人。”

一時間,房間裏陷入了死寂。

好像……也不是不行?如果是男人的話,想要擴大族群還是比較容易的吧。

但這也能叫做贖罪嗎?

“當然,為了保證血脈的純凈,得讓他親自來生。”

她輕描淡寫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。

“等等,親自來生?”佐助以為自己聽錯了,“你指的是,讓孩子從鼬的肚子裏生出來?”真的假的?

“對呀。”女人爽朗笑道,“放心好了,他能做到的。就先生十個吧,一半男孩一半女孩。”

宇智波佐助:“……”

他看了看雙眼緊閉的哥哥,開始思考起來,如果這樣,他到底該喊這些孩子外甥、外甥女,還是侄子和侄女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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